场景图

雨砸在便利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

我盯着门，盼着那个身影。

收银台堆着三盒寿司。

三天前，也是这样的雨夜。

一个穿灰色羽绒服的男人匆匆进来。

他头发淋得半湿，眼镜糊了雾气。

他拿了三盒寿司，一瓶热茶。

结账时，他摸遍了所有口袋。

“糟了，”他脸腾地红了，“手机、钱包……都落办公室了。”

他声音干涩：“这……寿司是给孩子带的……”

我看了看那三盒寿司，又看看他窘迫的脸。

“先拿走吧，”我说，“明天带来就行。”

他猛地抬头，眼镜后的眼睛睁得老大。

“真的？”他几乎不敢信。

我点点头。

他小心地拎起袋子，低声说：“明天一定！”

他消失在雨里，走的很匆忙。

同事小陈凑过来：“你真信他？”

我擦着柜台：“就十五块钱，三盒寿司而已。”

小陈直摇头：“你当拍电影啊？明天准忘！”

第一天，他没来。

小陈斜眼看我：“看吧？十五块打水漂喽。”

我默默把寿司钱补进收银机。

第二天，雨更大了。

小陈撇嘴：“还等？别天真了。”

我依旧留了三盒寿司在台面。

第三天，雨终于停了。风刮得人脸生疼。

门“叮咚”一响。

那个穿灰羽绒服的男人冲了进来，带进一股寒气。

他搓着冻红的耳朵，急匆匆的跑到我面前。

“实在对不住！”他喘着气，“出差刚回，紧赶慢赶！”

他把一张二十元纸币放在台上：“十五块寿司钱，剩下五块……算利息，行不？”

我笑了，推回那五块：“十五块，正好。”

他执意留下钱，又买走三盒新做的寿司。

小陈全程张大嘴巴，像吞了个灯泡。

风铃又响了，他推门出去，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小陈望着他背影，半晌才嘟囔：“还真……回来了啊。”

我收起那二十元，寿司盒空了，心里却满当当的。

十五元买信任？太便宜。

十五元卖信任？又太昂贵。

信任究竟该值多少钱。

取决于每个人心里价位。